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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四章 昔日景象浮于前
 蓝凤祭额头上疼出了冷汗,她尝试着运了一下功法,心中本能地一喜,功法的锢竟然解开了,只是运行到膝盖的时候停滞了下来,她疑惑地检查了一下,才发现膝盖上的筋脉,竟已经被残忍地挑断,原来,谢纯然是要她爬出这个鬼地方…

 她知道,洛九歌是她的信念,她一定会爬。

 蓝凤祭愣了一下,嘴角浮起一抹凄然嘲讽的笑,谢纯然,谢纯然,你的报应,也快要来了。

 她不信,以她的恨,她的悲,她的怒,会无法形成厉鬼,会安然地转世。

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穹,强忍着剧痛,翻了一下身子,藤蔓的刺刺入她完整无暇的背部,鲜血淋淋,仿佛万针锋齐齐没入,她紧咬住齿关,然而,仍逸出了痛苦喑哑的呻

 她平躺在藤蔓上,橘黄的余晖笼罩着她的身子,被血浸染的白衣,一头枯白的发,松弛起皱的容颜,像在洗礼她所有的苦难和罪孽,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,蓝凤祭将那些过往一一回忆,所有尘封的,历久弥新的,都像一幅幅画卷,在她苍凉的,死寂的目光中展开。

 “这是谁家的小妹妹呀?”

 十一岁那年,师父牵着她的手,经过一树树桃花,花瓣纷落而下,她的身上沾满了花香,桃林尽头,一个约莫大她一些的男孩在练剑,他招式还很笨拙,却是投入的认真,看到她,眼睛一亮,高兴地收了剑,上来问。

 那时她只记得母亲满眼红肿地哄她入睡,醒来便到了桃陌洲,因为离开母亲的缘故,她心情黯然,绞着衣角,不说话。

 师父打趣,“这是路边给你捡的老婆…咳咳,要好好对待凤祭,别让她跑了,知道不。”

 洛九歌打量了一下她,竟过来大胆地捏捏她的粉脸,“傻乎乎的,多可爱啊,做我的老婆正合适。”说着恭恭敬敬地跪下,“徒儿多谢师傅。”

 谷星子捋须,乐呵呵地笑。

 画面一转,是在十三岁,一天的对练结束,累出了一身汗,她在湖畔洗澡,纤细的手指抚过身上的一条条鞭痕,哀伤的神色,透着倔强和恨意。

 都是主母和两个所谓的“姐姐”留下的,纵横错,不同年岁的伤重叠在一起,刻进了骨,再也好不了。

 她注定要带着这些印记长大,空有一张好看的脸,身子却是丑陋的,若是有一天,师兄看到了,会不会嫌弃?

 朝夕相处,她对师兄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出的情愫,只知道自己很愿意跟他在一起,吃饭时或练武时见不着他,她会慌乱,也愿意如师父打趣的那样,长大后当他的子,可是,她一身伤痕,怎么去面对他?

 某处传来局促的窸窣声响,那时候她刚刚发育,自是有了少女的羞涩,忙抓起衣服挡在前,“谁?”

 紧接着一声惨叫,夜中,洛九歌狼狈地从一丛齐人高的花木间摔出来,连断了几棵小树,双手还保持着扒拉的姿势。

 原来是垫高他的石块打了滑,可好好地,又怎么会打滑?

 她羞窘之余,不免难过,“哼,师兄是被凤祭身上的伤痕吓到了吧?”

 洛九歌的眸中却满是疼惜,“你等着,师兄会给你惊喜。”

 他回来时,将一盒膏药交给她,想了想,又从她手中拿过来,自己用手指挖了一点,轻柔地涂在她身上。

 “笨啊!”他笑她,“如果早一点说,在你刚到桃陌洲的时候就已经治好了。”

 他恍然,“噢,错了,是我应该早一点监督你洗澡。”

 战伊始,她率一支兵负责从东部包抄梵容的驻扎地,与西部行进的洛九歌相互呼应。

 她终究是中了梵容的算计,当骑着白马近梵容的营帐,身边已经空无一人。

 然而,她心中并没有一丝恐惧和退缩,显然梵容的麾下看到她纷纷退开,必是为了放她深入,但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,不如趁机取了梵容的命。

 这个负责幕后指挥,极少在战中面的男子,据说自出生以来,便携了王者的雍容高华,且颜容是少有人及得上的俊美,运筹帷幄,谋略高深莫测,与洛九歌并称“北容南歌”,对于两人谁更优秀一些,天下一直在争论不休,然而,要得出定论,恐怕只有等到鹿死谁手的那一天了。

 营帐缓缓移开,她板,长剑指向逐渐显出身形的男子,“梵容,今天就是你的忌。”

 然而,等看清了全貌,她不由得一怔。

 梵容倚在软榻上,倾斜着健美颀长的身躯,前的衣襟微微敞开,一手搭在宽大的扶枕上,一手握着一本泛黄的卷册,他看着她,眸子一派寂然,有辰光静烁,虽然气息清冷,但丰神俊逸,任是无情也人心魂。

 比私下玩世不恭,浅笑眉开的九歌多了一样东西,那是一种高华稳到骨子里的气质,仿佛只需只言片语,或者轻挥衣袖,便能够轻易地操纵乾坤浮世。

 他说,我在等你。

 这几个字,轻而易举地俘虏了她。

 然后是辱,煎熬的细生涯,她愧疚,自责,却又忍不住,抱着不该有的期待。

 直到九歌失望哀凉地道,你走吧,去做梵容的女人。

 她曾经不懂珍惜,以为习以为常的温馨和平淡并不是爱情,却不知这样的感受,其实才是最难得,因为早已在岁月之中,深入到骨髓里,心灵深处,所以才会来得这样自然而然。

 如今,她发誓要好好珍惜爱了多年的男子,才发现,命运已经不给她这个机会。

 她的一生,无论是那一程时空,这一段路途,都是一个笑话,唯一的美好,也许只剩下桃陌洲那一段漫长的岁月。

 黄昏之后,溟濛的浅夜开始笼罩天地之间,星辰开始变得明亮起来,蓝凤祭辨别了一下方向,转向西南方向,拖着经脉被挑断的腿,开始爬行。

 然而,才动了两步,她便因难以承受的痛苦停了下来,新的刺刺入伤痕累累的身体,带来的仍是钻心的煎熬,她一头枯白的头发被绞在纵横错的冷刺间,因浸染鲜血而变得干硬的白衣被刮出了痕迹,整个人像被钉死在了这一处。

 一种巨大的悲哀笼罩了她,蓝凤祭双目空地望着苍穹,眸中似乎有什么在下,鼻尖传来一阵血腥味,她咬住齿关,牙阵阵发酸,不知是恨,还是痛,难道,她注定要死在这儿吗?然后,变成一堆腐尸,一架枯骨…

 如果确定九歌安然无恙,死在这里,被毒虫分食,化作藤蔓的养料,永远消失得无影无踪,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,可是,她不甘,她不甘啊!

 窸窣的声音围聚而来,原本因为感知到强大的功法内蕴而有些畏惧不定的毒虫,此刻已经确定爬在地上的女子不过是一个废物而已,纷纷发出“咀咀”的兴奋声,再也不加犹豫地进行侵犯。

 蓝凤祭涣散的眸子浮起一抹坚决,强打起精神,暗运功法,手艰难地抬起,杀光携着强劲的力道向四周涤而去,大风席地而起,裹携着遍地藤蔓,毒虫,荆棘,直退开一方宽阔无垠的地域。

 蓝凤祭像看到了一丝希望,手中化出一柄虚剑,在地上,扶着试图站起,然而,才起身到一半,双膝一软,浑身不受力地摔倒下来。

 是的,这正是谢纯然的用心。

 解除她功法的锢,却废掉了她的‮腿双‬,就是为了她有些许力气爬,她要好好折磨她,不会让她轻易地死了。

 一步步,不知何时抵达九渊?!

 她得出了这一方诡异的地域,才好重新判断再继续往哪里走,尽管路途漫漫,危机莫测,然而,她颜容枯槁,乌发白尽,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?还剩下的,仅有心中的那一点信念罢了,无论如何,也要以这副伤痕累累的身子去实现。

 毒虫残躯的腥臭和植株被绞断的气味弥漫在半空,她像是没有闻到,手肘撑地,拖动身体缓缓移动,前方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,她尽量不耗费功法,倘若以功法助身体前行,恐怕半个小时后,她便再也动不了了。

 “哈哈哈…”

 头顶上方传来渺得意的笑声,“姐姐,这种滋味,感觉怎么样?要不要妹妹帮你一下啊。”

 早就预料到谢纯然一直在监视她,蓝凤祭抿住,一言不发地往东南方向爬,她无暇关心对谢纯然的恨,以及死了以后,如何化作厉鬼报复,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,要不管不顾,力排万难地去实现。

 “哎哟,快点爬啊,姐姐的动作忒慢了,只怕好不容易到了,太子殿下却已经熬不住了呢。”

 九歌,九歌还活着,从谢纯然一开始透的内容就可以判断,此刻更加坚定,然而,她要看到他安好,或者,变得安然无恙,才肯放心地离开。

 蓝凤祭加快了速度,土地尽管平坦,却十分砺,一个小时过去,她柔的手肘已是鲜血淋淋,眩晕的感觉阵阵传来,再加上许久未进食,口干舌燥,饥肠辘辘,她趴在地上,再也无法挪动半分。  M.eh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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